和母親約會

dinner湯姆好一陣子沒有去探望母親了。平常忙工作忙三個孩子,很容易就把住在城另一頭的老媽媽給忘記。好心的太太建議不妨帶母親出去吃個飯,然後看場電影。

她絲毫沒有醋意的說,“我愛你,她也愛你。”

湯姆打電話邀母親時,母親緊張的問,“家裡沒出事吧?” 湯姆笑着說,“沒有,我只是想跟你聚一聚,就我們兩個人。”

母親沉吟了一會,高興的回答,“太好了!”

周五下班後,湯姆去接母親,心裡有點緊張,母親已經穿好外套站在門外等,看起來也有點緊張。她特地作了頭髮,穿上父親過世前他們最後一次過結婚紀念日時穿的套裝。她的臉上煥發著有如天使的光彩。

上車時,她說,“我的朋友聽到你要帶我出去,都很羨慕。他們等不及要聽我報告細節。”

湯姆帶母親去一家優雅的小餐館。母親挽着他的手臂,神態莊嚴自豪好像總統夫人。湯姆負責點菜因為食譜上的字母親的老花眼看的吃力。點到一半時,湯姆抬頭看母親,發現母親正盯着他看,臉上有沉浸在回憶中的微笑。

“我記得你小的時候,都得靠我幫你點菜,”母親說。“現在輪到你休息,讓我為你服務了,” 湯姆笑着回應。

他們一邊享用晚餐,一邊輕鬆愉快的聊家常,聊得電影都錯過了也覺得無所謂。

回程路上,母親說,“我還想再跟你這樣出去吃晚餐, 但下回得讓我請你。”

回家後,太太問湯姆晚上和婆婆的約會如何,湯姆回答很不錯,比想像中要好。

幾天後, 母親心臟病突發,沒留下遺言就過去了。

不久,湯姆收到上回和母親吃飯的餐館寄來的一份收據,裡面夾了母親寫的一張小紙條:

“我先把下一次跟你吃飯的錢付了,但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去。我付的是兩人份, 如果我去不了,正好你可以帶太太去。你永遠不會知道那天晚上你帶我出去吃飯對我的意義。我愛你,老媽。”

 

上回您帶母親出去吃飯是什麼時候?上回您特地花時間和所愛的人在一起是什麼時候?

我們常以為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但世事多變,也許我們沒有明天,而今天是最後一次你會聽到他呼喚你,是最後一次你能看到他走出家門,是最後一次你能給他一個擁抱。

如果您錯過了最後一次機會, 您會懊惱為什麼先前沒有花點時間告訴他,他在你心裡有多重要,你有多感謝他或您曾經什麼事對不起他,希望他原諒你。

如果明天您就會失去他,你會悔恨為什麼沒有跟他做你們一直計畫要做的事,為什麼沒有為他煮他愛吃的那道菜,為什麼沒有買他想要的東西,為什麼…? 無數的自責,都太晚了。

愛的表達要即時,抓住眼前相聚的時光說出您心裡一直想說的話,也許這是您唯一的機會。

 

作者:何雲 Salina 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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