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蘇聯的土庫曼斯坦長大期間,西拉一直在與自己的身份認同作着鬥爭。在家裡,他的家人珍視自己的穆斯林傳統,做伊斯蘭禱告,並閱讀《古蘭經》。但在公開場合,他們展示的卻是當時佔主導地位的無神論。
少年時期,西拉對自己的存在和真主的存在有許多疑問。他想知道為什麼人們最終會死去,為什麼真主離他如此遙遠。
上世紀 90 年代初,土庫曼斯坦獲得獨立。獨立帶來諸多不確定因素,人們需要在一個新獨立的國家重新開始生活的方方面面。很快,西拉的伊斯蘭真主概念和無神論世界觀也隨之崩潰了。
1994 年的一天,當西拉的姐夫告訴他,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名基督徒時,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西拉大吃一驚。但當姐夫談論起耶穌基督時,他還是非常認真地傾聽着。
基督的生平和祂的教訓深深地吸引了西拉,他想了解更多。西拉的姐夫有一張《耶穌的故事》的碟片,這是一部關於基督生平的電影,用於傳福音。懷着強烈的好奇,西拉和妻子葉蓮娜抽空一起觀看了這部電影。
當他開始看這部電影時,聽到耶穌在說土庫曼語,那是西拉的語言。福音逐漸變得真實了,不僅豐富了他頭腦中的知識,而且觸動了他的靈魂和心靈。這部關於基督生平的電影回答了西拉所有有關信仰的問題。他接受了基督,並決定將自己的生命獻給祂。
滿懷喜悅,西拉跑回家與他 75 歲的母親分享福音,母親也信了基督。隨後,西拉走進村裡,與遇到的每一個人分享基督的福音。有幾個人竟然還信了主。這些基督徒組成了土庫曼斯坦的第一個基督教會。
開始的時候,這些新信徒不知道如何做禮拜,不知道如何團契,也不知道如何閱讀和解釋經文,於是他們就聚集,一起禱告,求主的帶領,邊學邊做。
一些村民並不喜歡西拉傳福音,尤其是在看到一些村裡的青少年信主之後,敵對的情緒就被點燃。村民們聲稱西拉是被俄羅斯教會操縱的傳道人,正在試圖讓人們皈依俄羅斯宗教。
西拉說,“沒有人對我們進行門徒訓練,也沒有人告訴我們要去傳福音,純粹是聖靈給了我們得救的喜樂和在基督里得救的經歷,我們自然而然地想要去傳揚它。”
1994年9月,西拉到土庫曼斯坦首都阿什哈巴德學習國際法。他還是與遇到的每一個人分享福音,包括許多父母是政府高官的大學同學。西拉說:“我從來沒有感到害怕,分享我的信仰,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完成大學學業後,西拉留在了阿什哈巴德,葉蓮娜和他們的兩個孩子也很快搬了過來。為了不辜負家人的期望,他屈從於父親的壓力,到了外經貿部工作,成為一名律師。從始至終,他卻並不喜歡這份工作。
大約一年後,西拉辭去了這份工作,成為了一名專職牧師,父親非常生氣與他斷絕了來往。儘管如此,西拉仍堅持自己的計劃,在阿什哈巴德及周邊地區傳福音並建立家庭教會。對他來說,相比個人職業發展,神的呼召更重要,在神國里的事工更為重要。
西拉向土庫曼人解釋,他們不必在接受俄羅斯文化之後才能成為基督徒。想成為基督徒,人們不需改變土庫曼人的身份。耶穌愛土庫曼人,也了解土庫曼人。
在他擔任牧師的第一年裡,他建立的家庭教會從最初的 30 名成員發展到 100 多名信徒。很多家庭全家都信了基督。妻子們信主是因為看到她們的丈夫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們以前都是毒品癮君子,偷竊,酗酒,虐待他人,現在卻變成了柔順的基督徒。
由於《耶穌的故事》這部影片在幫助自己信奉基督方面發揮了很大的作用,西拉就想把更多的碟片送給土庫曼人。
西拉的教會錄製和分發了大約一萬盒耶穌電影磁帶,這些磁帶開始在全國各地流傳起來。這就成了西拉和他的教會成為當局攻擊目標的主要原因。
一天,政府派宗教官員、阿訇、警察和特工突襲了西拉的家庭教會,沒收了 1000 盒磁帶和許多聖經。這些人帶着攝像機,開始給所有的信徒錄像。並大聲恐嚇信眾,記下每個人的名字,不允許信徒集會,不允許他們傳播福音。
儘管壓力越來越大,西拉仍繼續帶領和鼓勵這兩個教會。2000 年初,阻止他傳福音的企圖達到了一個從來未有、新的高度,當局開始對他進行誹謗。
阿什哈巴德的一家報紙刊登了一則猛料,聲稱西拉是一個地下宗教派別的領袖,他與外國政府勾結,在乾著背叛自己的祖國的勾當。
2000年8月的一天,西拉和懷有五個月身孕的葉蓮娜駕車從阿什哈巴德返回家鄉。他們兩個年幼的孩子坐在汽車后座上。
在他們離開警察檢查站後不久,一輛從對向駛來的半挂車直接沖向他們的汽車。西拉急打方向盤衝出路面,導致汽車滾下山谷,最終車輛倒立着停在路邊。
當西拉檢查每個家庭成員的情況時,他看到葉蓮娜的腹部在流血,兒子的頭部受傷嚴重,血流不止。好在女兒只受了點輕傷。西拉和家人從倒翻的汽車裡爬出來後不久,警察和特工就趕到了。
特工們把他塞進一輛汽車,揚長而去,留下受傷的妻子、兒子和女兒無助地滯留在炎熱的沙漠中。特工們驅車一個多小時,最終把西拉帶進一棟大樓,在那裡對他進行了長達三個小時的毆打和審訊。
審訊沒有任何結果,特工們無耐,最後還是開車把西拉送回了事故地點。西拉看到葉蓮娜流了很多血。他攔下了一個路人,一家人搭車前往阿什哈巴德。
妻子最終住進了醫院,腹中的孩子卻沒有保住,西拉也差點因大出血失去了妻子。醫院沒有把嬰兒遺體交給哭求的葉蓮娜,卻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幾周後,秘密警察再次逮捕了西拉,把他帶到一個房間里,對他拳打腳踢,甚至還用腳踩他。毆打持續了好幾天。西拉回憶道,“這是我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刻之一,我以為這將是我的末日。”
隨着酷刑的持續,特工們將電線連接到西拉的手指和耳朵上,開始用高壓電電擊他。他們還在他的指甲縫裡扎針,用大鉗子夾他的指尖。還有一次,他們給他戴上了一個與氧源相連的防毒面具,並故意關閉了氧源,使他窒息。
除了身體上的痛苦,西拉還感覺自己似乎受到了強烈的精神攻擊。他說:“精神攻擊帶來的痛苦如此真實,帶來比肉體刑罰更大痛苦。唯一能激勵我度過精神上最黑暗時刻的篇章是,耶穌在客西馬尼園的禱告。
這場景讓我明白了一切。基督自己——無罪的羔羊,一個完美的人,正在乞求上帝不要讓這一切發生。祂面對巨大的痛苦和壓力,憂心忡忡,以至於開始流血流汗。
這對我很有啟迪,因為我知道耶穌理解我的處境,在我的恐懼和痛苦中基督與我同在。聖靈通過這個片段在對我說話,激勵我奮進。”
另一名特工則抓住西拉的喉嚨,卡住他的脖子,讓他在這種壓迫下講述福音。西拉被掐了很多次,以至於喉嚨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後來,西拉注意到特工們在悄悄談論被沒收的磁帶上的內容,也有人在檢查報告上記錄磁帶總數之前,就偷偷私藏了一份。
西拉被他們折磨得筋疲力盡,他絕望地向上帝呼喊: “我的神啊,請你取走我的性命,帶我歸向你好嗎?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痛苦了,你能幫幫我嗎?”
在西拉被拘禁期間,人們開始在輿論上支持西拉。當一名西方國家的外交官公開呼籲土庫曼斯坦政府釋放西拉和其他教會領袖時,他的故事引起了廣泛的國際關注。
突然之間,政府的態度發生了巨大變化。經過幾周的虐待和迫害,西拉最終被釋放了。被監禁的教會領袖也一同被釋放。
在西拉離開監獄之前,一名曾毆打過他的特工與他進行了簡短的交談。特工請求西拉原諒他,並拜託西拉為他的家人禱告。
第二天早上,特工們又折返回來,勒令他們收拾行李,搬出這所房子。他們只有三個小時的時間收拾行李,隨後特工們就來查封了西拉的房子。
由於無處可去,西拉和葉蓮娜決定先在城裡躲一段時間,然後再返回村子。他們很快聽說,西拉的父母受到特工審問,並審問了她的哥哥。然後,他們竟然逮捕了一位鄰居,他是一個家庭教會的領袖。他們折磨了他幾天,試圖脅迫他說出西拉的下落。
這位弟兄冒險打電話給西拉,告知特工們在追殺他。如果想活命,就不要回村裡來。從這個國家消失吧。西拉和葉蓮娜決定是時候離開這個國家了。
2001 年 1 月 10 日,西拉和他的家人進入鄰國。西拉對離開自己的國家,無法直接再為那裡的教會服務,感到無比內疚。
西拉哭着問主,為什麼會這樣?他愛自己的國家和人民!想看到人們歸向主。可是當局為什麼要迫害他?他想起了《馬太福音》10章23節,主耶穌指示說:“有人在這城裡逼迫你們,就逃到那城裡去。”
西拉感覺到上帝在告訴他,只要相信上帝,祂就會提供我們一切所需。上帝會打開無人能夠關閉的大門。只要保持心中對信仰的忠誠和火熱,神所賜的福分會源源不斷而來。
很快,上帝應允了西拉的禱告,他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並與多年前認識的、一位在基督教電台工作的弟兄一起,用土庫曼語製作基督教廣播節目。並在土庫曼語的電台網絡上播出。
西拉就是這樣重新開始為自己的國人傳播福音的。上帝打開了一扇門,敵人沒有機會關上它。這是一扇影響巨大的門。許多人通過電台聽到了福音。2001 年 11 月,西拉一家在挪威獲得了難民身份。
從那時起,西拉建立了一個錄音工作室,並擴大了他的廣播事工。節目包括每日聖經教導、以及激勵經歷迫害的土庫曼斯坦信徒和教會領袖的短篇故事。他還利用社交媒體宣講福音,向信徒傳道。
上帝讓他們的節目無處不在,聽眾也可以在互聯網上收看節目。來自阿富汗、伊朗、沙特阿拉伯和土耳其的人們都在收看他們的節目。他們每天通過社交平台與來自伊朗的朋友交流。電台還用烏茲別克語播出。不限於此,他們還開始製作手語節目。
回想所發生的一切,西拉說他能看到上帝在他的痛苦中與他同在,在他的心靈上做工。經歷了那段痛苦,在那個軟弱的時刻,他意識到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上帝。以前,自己年輕氣盛,熱血沸騰。從某種角度上說,是靠自己的力量在做事。
上帝讓西拉知道力量不在人身上,而是在上帝身上。這就像保羅在經文中所說的:“我不以自己的力量或成就誇口,我要以自己的軟弱誇口,因為在我的軟弱上,神的大能就顯現出來。”
雖然教會仍受到嚴密監視,現在卻可以公開聚會了。西拉請求聽眾朋友為自己國家的領袖、人民禱告,為當地的教會禱告。願更多的人認識耶穌基督,得着救贖。